CTC落地，7岁的零跑变领跑，我们问了朱江明七个问题

　　摘要：“为人民造豪车”是零跑汽车的口号，“希望大家花普通产品的钱，买到豪华品质的车，这是我们的目标。”朱江明说道。

　　文 | 郭宇李皙寅

　　2017年初夏，在杭州零跑汽车的临时办公室??一个地下室里，零跑科技创始人、董事长、CEO朱江明拉着财经汽车记者去参观零跑的全域自研，看电池包、看动力总成、看自动驾驶感知技术。“我要再次从零开始，进入智能汽车产业，所以叫零跑汽车。”朱江明说道。此时的零跑汽车成立两年。

　　在2015年切入新能源领域之前，朱江明的身份还是大华股份副董事长、CTO，专注在通讯调度和安防领域。这几年，他经历了不少质疑：听到评价“你不懂车，造啥车”，据说他曾无眠；三年前，又听到有人说零跑活不过一年。面对这一切，他选择“默默无声地向前爬。”

　　如今，零跑正在变领跑。2022年的4月25，还是在杭州，朱江明和他的三位同事身穿西装坐着高脚凳，接受着屏幕那头的记者提问。问题从CTC技术的优势，到为什么率先量产CTC技术的是零跑，再到CTC技术对产业链的影响。这是一场“零跑智能动力CTC技术发布会”。

　　如无意外，今年8月上市的零跑C01将是全球首个CTC技术量产车型，这也意味着，2015年成立的零跑汽车，变成了CTC技术的领跑者。8月上市的零跑C01汽车，也因此成为国内第一款搭载CTC技术的产品。

　　▲零跑C01

　　CTC技术是指电池底盘一体化技术（cell-to-chassis），这是国内外车企竞相涌入的技术赛道。新能源汽车的电池和底盘，就像曾经的手机电池和机身。如今，手机已经经历了从电池机身分离，到电池机身一体化的过程，而作为更大的电子产品??新能源汽车，还处在最初的技术路线分歧期：是采用换电技术；还是把电池和底盘车身作为一体化设计的永久模式，还是走传统车的路径，类似于非承载式车身和承载式车身分离的滑板技术。

　　“从成本结构、用户便利性等方面来看，一体化模式会走得更远。”朱江明告诉财经汽车，2016年，他从手机电池的发展中获取灵感，团队便启动了CTC方案设计。CTC技术有很多好处，不但能高效能利用底盘空间，多装电池、提高续航里程，更让座舱内空间更大，驾驶体验更好，安全性也得到提高。（由此可知，采用CTC技术的零跑C01成本也会下降，但至于下降多少，零跑科技电池产品线总经理宋忆宁只留给财经汽车一句“相当可观”。）

　　当然，研究CTC技术的不止零跑，国外如特斯拉，国内如比亚迪、宁德时代。目前，比亚迪的技术细节并未公布，宁德时代要等到2025年才会正式发布，特斯拉的技术一方面还未量产，一方面与零跑的一体化结构有所差异，“可以理解为殊途同归。” 零跑科技战略与产品规划部总经理江涛说道，“零跑的CTC技术是真正意义上取消了电池包结构，电池模组直接放在托盘上，托盘直接装在车身上的结构。特斯拉的结构有电池包，取消了车身的下底板，装上电池包以后，座椅直接装在电池包上盖，最终起到的效果类似。”

　　由于没有经验借鉴，零跑技术团队在摸索CTC技术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难，电池的气密性和安全性是最大的两个难题。宋忆宁告诉财经汽车，对于前者，零跑改变了原有的结构设计；至于后者，零跑用一部分车身结构作为电池结构，取消电池的上部结构，实现真正的融合，扭转刚度比传统电池包提升了25%。此外还在软件上实现了创新，实现了AI BMS，根据车辆使用过程中的感知温度数据来优化BMS的算法，车开得时间越长越舒服。

　　值得一提的是，零跑汽车的CTC技术要对行业免费开放。零跑科技车身开发总监陈智家告诉财经汽车，这背后基于两个逻辑：第一，对外开放可以广泛提升CTC集成技术的应用，让更多车企以及消费者了解CTC技术；第二，助力CTC技术的研发，无论是像特斯拉还是丰田一样，在原有的基础上开放会产生更多价值，促进更多创新。

　　不仅是技术，零跑的汽车销量和上市进度也变得明朗起来。

　　零跑是销量增速最快的造车新势力。过去三年里，零跑以每年一款的速度，先后交付了轿跑S01、微型车T03、中型SUV C11等车型。2021年合计交付43748辆电动汽车，较2020年增长443.5%。

　　3月17日，零跑汽车向港交所提交上市申请书。如无意外，零跑汽车将是第二梯队首家成功IPO的公司，也是造车新势力中第四家，晚于蔚来汽车、小鹏汽车和理想汽车。

　　看到这里，也许你也留意到了，那些关于CTC技术的专业回答，基本出自朱江明的同事们??这些负责电池、车身、科技战略的人之口。在4月底的这场CTC技术发布会上，1万字的媒体访谈中，朱江明的回答只有不到3000字。不相信零跑和朱江明的人，依然会认为他不懂车，需要手底下的大将出来抵挡犀利问题。

　　不过，在财经汽车看来，其实这是一个企业走向成长的必然阶段。以前，朱江明必须亲自下场，让自己精力充沛地回答所有的问题。如今，组织内职责逐渐明晰，手里的大将们也有了面对媒体的沟通经验。零跑正逐渐走向正规，也能更好地面对成为公众公司之后的挑战和压力。无论如何，现在应该没有人再觉得零跑活不过下一年了。

　　一问：作为国内首家实现CTC技术量产的企业，零跑大概在什么时候正式开始这个项目研发的？基于什么考虑？

　　朱江明：我们的预研是2016年开始的。以前功能手机电池可以用半个月，但是那时候是采用换电池的方式，最终还没有流行起来，现在到了智能手机以后，它的用电量更高，要易充电，电池都变成了内置式。可想而知，电池只有几百克重，换电在成本上也有增加，内置成本更低，所以对汽车来说，我想内置比换电带来的可能性会更大。

　　二问：很多车企在这方面研究很长时间了，为什么零跑可以成为率先量产CTC技术的车企？

　　朱江明：因为六年前零跑就成立了电池研发团队，从S01开始，到T03以及C11，包括马上要上市的C01，每一款汽车的电池包都是自己研发的。零跑掌握了基于电芯，制造整个模组、电池包和BMS的技术能力。只有车企有了电池的研发能力，有了车身、底盘设计、研发能力，才有可能做一体化设计。

　　三问：以后零跑的车是都会采用CTC技术，还是会考虑其他的技术方案？

　　朱江明：从目前来看，我们后续所有的产品都会采用CTC的方案，完全平台化应用。现在我们已经发布C01、C11，整个C系一款电池方案可以全部通用，将来A系列产品也是一样。目前，零跑除了T03是单款车，将来A平台、C平台、D平台都各自有三款车，相应的各平台下的电池包都是通用的。

　　四问：你们认为CTC技术是未来所有电动车的终极制造方式吗？

　　朱江明：目前行业有三个发展方向，一是换电技术；二是把电池和底盘车身作为一体化设计的永久模式（CTC技术即为一体化模式）；三是走传统车的路径，类似于非承载式车身和承载式车身分离的滑板技术。从成本结构、用户便利性等方面来看，一体化模式会走得更远。

　　如果汽车要换电，像手机的充电口一样，国家要形成标准，才有可能互换，只有形成了互换，商业模式才可能真正成功。况且现在新能源汽车的渗透率越来越快,优德88在线娱乐，3月份已经达到了30%，可想而知，如果我们要把换电标准做好，每个整车企业车至少要五六年时间，这已经完成了燃油车到新能源的转换，难度会越来越大。

　　五问：在产业层面，CTC技术会带来什么比较大的改变？比如主机厂和电池供应商的关系，以及后续电池的维修、更换等。

　　朱江明：从未来行业格局来看，电池厂家做电芯，整车厂家做电池包，做BMS，做整个电池的管理，这样的分工会更好，各司其职。

　　车企最有条件把电池包做好，整车厂的冲压、焊接、涂装、总装四大工艺都可以作为电池Pack制造的其中一部分。电池有很大的壳体，需要2500吨以上的轧机来做，有整车的轧机才能做出这样的托盘。而且以前电池包外壳多是铝合金焊接的，焊接的工艺质感只能说是半成品，不是标准化的产品，外观不美观，一致性也很难保证。只有通过冲、焊、涂等整车一样的工艺来做电池包，它箱体的托盘看起来才像一个标准的产品。

　　电芯是靠规模、靠投入，是重资产的产业，所以现在我们不会介入电芯，因为已经有很多企业已经做得非常好了，我们还是需要专业化。所以，我们采用外采的模式。

　　这些电池供应商都很乐意和零跑合作，只提供电芯。因为定点一款电池要开发结构、模组，两年以后才能上市，中间还有很多OTS车，电池供应商都不知道车量产可以卖几台，很痛苦，做也不是，不做也不是。整车厂也是一样，是不是和A供应商完全绑定呢？价格定了以后，是不是永远就这个价格呢？

　　整体来说，采用一体化的模式对维修没有造成很大的障碍和难度，因为所有的流程和所需要的设备都是一样的。未来我们会为每个零跑的服务中心提供真空检测，配备抽真空的设备。

　　六问：您认为如何做自研和成本之间的平衡？在什么地方计算成本、什么地方不计成本，您会把关键的自研精力放在哪儿？

　　朱江明：对于传统燃油汽车来说，机械部分和电子部分的占比，70%是机械、30%是电子。而对新能源汽车来说，70%是电子、30%是机械。传统燃油车发动机、车身壳体肯定要自己造。对电子产品来说，电子部分大部分要自己设计，这样效率和性价比才是最好，同时可以更好地平台化。另外，实现平台化的前提就是硬件一定要非常清楚，保持标准一致。

　　至于零跑要不要做座椅，要不要做传统的轮胎？肯定不会。只是智能汽车最核心的东西要自己做。

　　七问：零跑自研和主基地都在浙江金华，相应的生产和安排在这次疫情当中有什么影响吗？目前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？如何解决？

　　朱江明：这次疫情对我们影响确实很大，特别是4月。因为金华好几个区域当时都是全域封闭，对我们的物流运输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，好在我们的工厂还比较安全，还没有出现无症状感染者，所以我们合理规划排产。但是这个月原来的交付目标还是打了折扣，因为物料运不进去，我们的供应商物料也运不进来。

　　现在对车企最大的挑战是供应链。去年我们就碰到了很大的供应链问题，包括缺电池、缺芯片。零跑的好处是很多东西都是自研，所以我们的可控范围比别人好一点。另外，我们希望用多供应商的策略。

　　从电池来说，我们一款电芯就有6家供应商共同保供，通过多方案的策略解决芯片不确定性的问题。现在零跑只有两种电芯，这种模式我们从去年年初已开始筹划，未来零跑的T03或者C11、C01都将适配这两种电芯。

　　从技术路线来说，零跑很推崇要有民族意识，像C01上搭载的全套ADAS的产品，都是用国产芯片做的，这是我们坚持的方向。当然，我们也要接纳最好的东西，我们在C11、C01上搭载了高通8155的芯片，也和英伟达签订了all line全面合作的协议，我们希望找到最好的合作伙伴，无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都可以。

　　所以，我们未来会通过供应链的改变，首先是芯片、电池，还有我们工厂产能的改变以后，预期在三季度、四季度这些情况有本质的好转。